疲劳审讯的界定标准 作者：吴国章     时间：2017-04-17    来源：原创

 最高人民法院《关于建立健全防范刑事冤假错案工作机制的意见》第8条规定：“采用刑讯逼供或者冻、饿、晒、烤、疲劳审讯等非法方法收集的被告人供述，应当排除”，但是，何为疲劳审讯？疲劳审讯的标准是什么？最高法院没有做出具体规定。疲劳审讯是最常见的审讯方法，在实践中已是非常突出的非法证据排除问题，应当尽快通过立法予以规制。笔者认为，结合我国司法实践和参考域外法律规定，应当从以下几方面界定疲劳审讯。

 一、应当规定每次讯问的最长时间。英国1984年《警察和刑事证据法》规定：在任何24小时内，必须保证在押嫌疑人连续8小时的休息，不受讯问、旅行或来自警察的打扰，而且除非被拘留本人或者其适当的成年或法律代理人要求，或者符合法律规定的特殊理由外，休息时间应在夜间，不得干扰或被延迟。以上规定说明了英国警察连续讯问的最长时间不得超过12个小时，每次讯问时间不得超过2个小时。《俄罗斯联邦刑事诉讼法典》第187条规定：一次讯问的时间不得连续超过4 小时，一天内讯问的总时间不得超过8个小时。借鉴前述规定，我国也应当规定连续讯问的最长时间。比如，陈光中教授主张，“应当明确疲劳审讯的时间界限，羁押期间一次讯问持续的时间最长不应超过24小时，其中必须休息6小时，且两次讯问之间的时间间隔也不少于24小时；对于老弱病残等犯罪嫌疑人，应当根据入所体检报告或者犯罪嫌疑人的要求，确定更短的一次最长持续讯问时间和更长的休息时间。”¹笔者认为，一次讯问持续的最长时间以24小时为限显然过长，也违背了相关规范性文件中的规定。比如，公安部《关于规范和加强看守所管理确保在押人员身体健康的通知》规定，在押人员每天有不少于8个小时的睡眠时间，扣抵在押人员至少8个小时的睡眠时间，接受讯问的时间最长不超过16小时。因此，应当规定一次讯问持续的时间最长不得超过16个小时，否则即为“疲劳审讯”。

 二、应当规定两次讯问的间隔时间。英国1984年《警察和刑事证据法》规定，连续讯问时，原则上每隔2个小时应当有短暂的休息，并保证普通的进餐时间、睡眠的权利。英国《警察工作规程C》还规定，讯问每隔两个小时应安排一次茶点休息时间。《俄罗斯联邦刑事诉讼法典》第187条规定：至少间隔1小时休息和用餐后才允许继续讯问。参照前述关于至少间隔1小时休息的规定，我国也应当有连续讯问时中间间隔休息时间的规定。结合我国实践情况，可以规定在正常进餐时间必须休息至少一个小时，否则，构成“疲劳审讯”。

  三、应当规定禁止夜间审讯。从心理学角度看，夜间是人类心理最脆弱的时刻，如果在夜间审讯，往往容易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而达到获取有罪供述的目的，但因此形成的有罪供述不能排除是非自愿性和虚假性，因此，一些国家均立法禁止夜间讯问。比如，英国《警察和刑事证据法》就规定，休息时间应在夜间，即夜间不得讯问。我国台湾《刑事诉讼法》第100条之3规定：“司法警察官或司法警察讯问犯罪嫌疑人，不得于夜间行之。”其实，我国也有不得在夜间讯问的规定，2012年10月18日最高人民检察院、公安部《关于在看守所设置同步录音录像讯问室的通知》就规定，一般情况下不得在夜间提讯。但是，何为夜间，我国相关刑事诉讼法律规范并没有明确规定，可以参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防治噪音污染法》的规定，夜间是指晚上10时至凌晨6时。《德国刑事诉讼法》对夜间的规定则较为科学，该法第104条第（三）项规定：“夜间在4月1日至9月30日是指晚上9时至晨4时，在10月1日至3月31日是指晚上9时至晨6时”。我国也应当结合“夏时制”对夜间作出统一的规定。

1.《法学杂志》编辑部：“中国法学会要报——严格执行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建议”，载《法学杂志》2014年９月12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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